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キンキ愛結


【独立思考 尊重 理解 爱】

【KT】下弦の月 / 1-END

KKL / AU

下弦之月51 X 高杉24

私设有 OOC有 全是拉郎配的恶趣味

(之前删了,这是改后的重发)


建议搭配bgm:Nightingale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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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风从彼岸吹来,冷冽,隐抑,丝丝若细针直刺入骨肉,又仿若带着几分雨意,萧萧瑟瑟。

刚倚在一棵枯树上,叶已落尽,斑驳树皮摩擦着衣袖,他轻吐出一口烟,有些怔怔地望着白烟出神。

身后有脚踏枯叶之声传来,那人在他身后三步距离站定了,却迟迟没有说话。

“为什么?”刚突然开口,凉子有些惊诧地抬起头,“你想问我吧,为什么不去。”

凉子抿着唇没有说话。她是带着几分不满过来的,光一在以命相搏,刚却如一无所知一般在这里观月。可是在她看到刚的一瞬间,她突然觉得,可能这个人要比她更痛苦。

甚至,比那个正在血战之人,更痛苦。

夜风未停,乌云不知从何处而来,张狂地吞噬天空,下弦之月挂在黑幕之上,月光无力地铺在地面,半点声响都无。

“那是他的战场。”刚又吸了一口烟,凉子看着他吞咽下,复又吐出来,那团灰白的烟自口鼻而出,在夜色里缓缓散开,“与我无关。”

那怕是他的灵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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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是八岁那年,硬生生被自己的父亲拧去的讲武馆。

然后拜师,修剑道。

等到刚的剑术在讲武馆中再无敌手,离他拜师才仅仅过去两年有余。

他带着些自满找到了附近的一个讲武馆,抓住一个练功孩便问:“你们这里,最强的剑手是谁?”

小孩子扎着马步,狠狠往河边一指,气自丹田而出,掷地有声:“光一!”

刚不自觉地就有些敬畏之情,挺直了腰板往河边走,只见一人背靠樱树坐着,身着黑纹付羽织袴,黑发留得很长,在脑后束起,刀柄架在肩上。眼中有不分明的光,似波澜的河水。

刚扬起声对他喊:“你便是光一吗?”

他回过头来,是出乎刚意料之外的清秀面容,眉眼中却已带上了几分凛然之气,他支着刀站起身来,黑发被风吹动,轻掩了那双眼睛。

“听说你很强,我特来找你决斗。”

光一身形微动,却没有回答。刚迈开步子走上前,“现在,来比吗?”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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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滴水落在光一的脸上,他已无法分清那究竟是雨还是血。

挥刀斩死面前的最后一个人时,他几乎已经失去了再提起刀的气力。

可是不能留在这里,光一尽力直起身来,往后院走去,逆刃刀早已被血浸染,此时血顺着刀身落入泥地之中,在月光下散着清寒。

这是最后一战了。

身边尽是死寂之气,这里有他的同伴,他的敌人,他曾经的同伴,现在他们落于血泊之中,再无声息。

“光一…”

光一直直看向眼前的同伴。灰土,鲜血,疲倦盖在每个人的脸上,但他们的眼中还有纯粹的光。

就是那份纯粹的光,支撑着他走到现在。

“事已至此,唯有搏命一法。我们既然得配此刀,便要将此道行至尽头方止。”

说毕,举刀转身,对着刀剑声响之处预备抗击。


那一瞬间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很多东西。

村野中清澈的小河,漫山遍野的樱花盛开,粉白的花色里随风飘扬的紫发。和暖的春天,肌肤相触的温度。

那些他以为遗忘的东西,原来只是他视而不见罢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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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一很喜欢击面这一剑法。

一击致命的同时,身体前冲,直面对手的刀尖,将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境地。

一次次击面之中,在刀刃倒映的自己的眼中,磨练心智。没有所谓的无畏,只有在死灭与新生中的顿悟。

光一仍记得那个下午,他防住了刚的三十三记击面。

最后他们没有分出高下,双双累倒在地。早春的土地已解冻,初出的小草松软至极。两个人张大了嘴大口呼吸着,鼻息间尽是花草幽香。

然后他终于对刚说,他要离开了。

父亲率众擅自侵入原藩士府中,意欲夺众,最后被叛人举发,在行事之时便被制住。父亲被原藩士监禁,家人逃遁无处,他只得上路。

刚只当他是去近乡走动,大大方方地跟他告别。他心中情思晦涩,未来尽是隐险,他也不愿就这样说出口,犹豫间便错过了说清的机会。

那是他此生最酣畅的一场决斗,以至后来每每使出击面,映在眼前的都是刚那对泛紫的双眸。

刀下交锋形同地狱,但踏出这步,才正得极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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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一也不知道,他究竟杀了多少人。只知道有人倒下,又有人冲向眼前,挥刀早已失了章法,也无所谓习了多年的剑道,只有一次次断喉击面,刀刀见血,未有一招落空。

从前老师总说他的剑法太过仁,出手常留几分余地,虽可致胜但终究予了他人可乘之机。此时的他若是教老师得见,必是惊诧万分吧。

那时习过的禅理中,只有一段常在光一脑海中回放。

心应安置何处?

若置于敌人之一举一动,则被敌人之一举一动牵制;若置于敌人之太刀,则被敌人之太刀牵制;若置于提防被人所杀,则被提防所牵制;若置于手中太刀,则被手中太刀所牵制。

便知,心无安置之处。

而光一知道,自己将心安置在了何处。在再不复回的过去,在再触不及的未来。


云半掩了下弦之月,雨落得更密了。

刀身见血,更显出清辉来,一刀挥去仍可见在黑夜中划过的刀光,雨丝也尽被砍去,灰蓝的小袖之上早已落满血影。

嘴中尝到腥甜,虎口震裂,几近握不住手中的刀,光一从衣襟之中抽出一段黑紫的纱,在嘶吼中用牙齿将手绑在刀柄之上。

被血雨淋得湿透的发丝丝缕缕分明,细眉俊目,瓷玉般的脸,此刻皆被污血掩住,在雨幕中只见那眼中戾气闪烁。

举起逆刃刀来,眼睛隐在刀背之后,抵住了一记击面,挥刀封喉。

杀尽最后一人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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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下得更大了。

仅凭这几条残枝,根本阻挡不了这突来的风雨,烟杆中也进了水。刚未动身形,只寻常地将烟锅中的烟丝倒在地上,然后把烟杆别在腰封处。

凉子去取了伞回来,只看见刚低着头立在雨幕之中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她突然顿住了步子。


凉子想到了刚与父亲决裂那年,那时他仍是恣意飞扬的少年,紫发长束,手中常用的那把刀轻舞,将长发猝然割断。

他背过身去,一步一步走出家门,凉子正赶去寻他,与他当面遇上。那时的他,也是这样的神情。

似沉思,似空望,没有多大的悲苦,只有沉沉的一对眼,抿紧的唇。

那时她没有读懂他的眼睛,后来的许多个夜晚,她在梦中惊醒,在清凄的月色中咀嚼着那个目光。

直到今夜,她才明白。

那目光,不怒不喜,失了一切明亮的神采。

是绝望。


刚听到凉子的脚步声,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凉子的眼睛,胸口起伏,嘴唇紧抿。

远处突然传来几声鸦鸣,刺穿了万般思绪,直直刺进心里。

乌鸦已经闻到了这血腥之气了吗?

它将要吞入喙中的腐肉中,会有那个人的吗?

凉子看着刚的神色,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几分。

“他会回来的。”

刚突然开口,眼睛却望向远处的城镇,语气轻薄得如同呓语一般,像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
“他答应过我的。”

凉子的喉咙哽住了,她握着伞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“他十五岁的时候说他会回来的,那是他骗了我。这次不会了。”

他回过头来,涣散的眼神聚在凉子身上,将她生生地定在原地不得动弹。然后他笑了,眼中的光闪烁着,尽是她看不懂的神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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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偶尔也会想起,他仍蓄发的年岁。

他总嫌蓄发太繁琐、太弱气,直到他被秀秀气气留着长发的光一击败。

长发也挺帅气的嘛。年幼的刚这么想。

他的发长得快,一年不足便蓄到了光一的长度。头发长了之后他向姐姐要了一段紫纱将发束起。

光一走后两年,他与父亲决裂,独走他乡,临走前用刀割断了长发。

那段发与那把刀,他都没有带走。

好像那段发就代表了他,那个温柔的、弱小的、仍存期望的他。

后来再去想,却无论如何都记不清他所经历的事情了,那段日子仿佛在梦中一般,只有大片大片的粉白樱花,刀剑乱舞之声,和菓子店里的红豆香。

还有那个,没有如期归来的人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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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。

血气开始攀着水雾上升,引来了黑鸦一阵阵的哀叫,光一靠在后院一处瓦砾堆中,终于有了起身的力气。

仍有几个存活的同伴,此时也已自顾不暇。

“快点走吧,逃出城邦,等再过半更被报夜之人发现就都完了。”

“可是您……”

“不必管我,叛变者已灭,你们可回京都复命,或者自寻出路。至于我…”光一的眼睛里有分明的光,“你们回去告诉他,我欠他的已经还清,这条路我不再走了。

“我还有要见的人,哪怕以后路途艰险,就此别过了。”

夜色衬着同伴离去的背影,幽幽地散起愁苦来。也是这样月色浅淡的夜里,光一潜入了原藩士的地牢中,见到了父亲。他早已失了当年的英勇魄力,枯坐对月。

然后潜伏已久的士卒舞刀群起,父亲回过头来望向他。

“你既然选择走上这条路,便再也无法回头了。”



从府邸到后山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,月从云隙间撒下些许光来,照亮了崎岖山路。

光一以刀作杖,一步步走向山口。

手上的血已经凝住,紫黑的纱上浸满了鲜血,此刻已是深黑了。

他仍记得刚把这段纱交给他时的样子,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年,习得好剑法却还不知隐藏戾气,眼睛却是一如往昔的澄澈。

——我要走了。

——嗯。

——我是说,我要走了,去很远的地方。

——那,会回来吗?

——会。

然后他笑了,“既然会,又有什么可担心的。”

他就是这样子,天不怕地不怕。

最后光一临走的时候,刚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口。光一回头,只看见他把束发的紫纱拉下,塞在光一的手中。然后回过身跑了。

在异乡的每一天,他都将这段纱放在衣襟之中。

也是后来在与吉原女子的周旋中,他方才明白刚赠他这段纱的含义。万物有灵,纱中带着物主的灵魂,刚赠他这段纱,便是将魂魄赠予他。

目光一转,再见到他,已是十年之后了。

仍然是那样柔软的紫发,却不知何时断了发尾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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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看见的,便是这样一个光一。

像是从炼狱之中而来,浑身被雨淋得湿透,尽是污血,面目已然被痛苦的神情模糊。手中撑着一把逆刃刀,此时已再迈不开步子,跪倒在地上。

凉子惊呼起来,又快速地捂住口鼻生怕被人发觉,动作之间刚早已迈开步子冲向他。

“光一!”

不管不顾的嘶吼,带着漫溢的悲怆与哀戚,似要将灵魂都呕出来。

光一用力地睁开眼睛看着他,终于松了口气,一下子倒在刚身上。他抬起握刀的手,将手伸进刚摊开的手心。

“这是…刚…送给我的…”

紫纱不断地摩擦着刚的手心,熟悉又陌生的质感,他张着嘴巴向外哈气,看着光一的笑脸,却说不出话来。

“刚…送给我的东西…我不会…让它…掉在地上…”

光一的唇角弯出好看的弧度,刚怔怔地盯着,直到光一抬起手来抚着他的脸他才意识到,自己落泪了。

“不要哭,我这不是回来了吗。”

迟了十年的话,终于说出了口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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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一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

梦里是沉沉的木刀,顺着下颌滴落的苦汗,枯燥反复的进退步伐,流血的伤口。

光一没那么喜欢剑道,但是他的父亲是名武士,他作为长子必须青出于蓝。

梦里还有柔软的白云,青蓝的天空,清澈见底的小河,甜腻腻的红豆大福。

光一没那么喜欢红豆大福,但是那个总爱跑三里路来找他决斗的孩子喜欢,他就每次都买那一种。

光一后来喜欢上了剑道,尽管他依旧没有那么喜欢他的父亲;他依旧没有喜欢上红豆大福,但是他喜欢上了那个孩子。



梦里都是模模糊糊的,红豆大福的气味却很清晰。他和刚决斗,谁输了就要给赢的人买红豆大福。光一不爱吃甜食,那时候却迷迷糊糊答应了,后来的决斗两人各有输赢,可到了拿奖励的时候,开心的总是刚。

好在光一虽然不爱吃甜食,年糕还是喜欢的,红豆大福外面的一层啃完了,再把一大口红豆泥塞进刚的嘴里。

光一那时候不叫刚的名字,总是“喂”来“诶”去,偶尔在心里喊他小豆丁。后来一对生辰年月,才知道刚才比他小三个多月。

“你是不是没有在好好吃饭啊。”

光一完全是好奇地问。

刚撅起嘴把头扭到一边,光一凑过去逗他,“你在干嘛?”

“看樱花。”

河那头漫山遍野的樱花树都开了,粉白的一片。



光一的姐姐很喜欢樱花,而他的母亲不喜欢樱花。

“樱花啊,开得那样好看,却总是有些悲伤的。”

光一后来才理解了这句话,他和刚分开的时候,也是这样的一片粉白樱花。

后来他总是回想那一幕,刚转过身去跑进那片樱花中,细长的发散开来,被风吹得飞舞着,在淀淀夕晖中交错,美得如同梦境。

如果真的是个梦有多好呢。

光一也明白再没有那些如果了,那份悔意在刀光血影中磨成了四散的风。

但他仍感到樱花所化作的涓涓悲伤的川水,在他体内回绕着,缓缓流淌。日复一日,融进血中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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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一醒来时,刚正低着头坐在窗台上,拿着拨片轻轻地拨着三味线,不成调的弦声却带着几分幽幽之感。

风从大开的窗里吹来,一时衣袂翩飞,光一眯着眼睛,只望见夜色中欲飞的紫金蝴蝶。

“为什么?”

刚突然停下动作,轻声问着。

月光穿过云层,散漫地铺洒开来,将刚也铺上了一层清冷。

这么多年里,这么多个月夜里,他都是这样吗?

沉溺于黑暗之中,一遍遍追问着,追问着过去,追问着未来。

可是没有人会给他答案。


“因为刚在。”

光一看到刚转过身来,动作那样快,好像如果不快点抓住,就会立刻飞走一般。

月光下的紫发带着冷色,眼中摇摆不定的光像在拼命抓住些什么。

你心中的那头黑色怪兽吗?尽管交给我吧,它会安安静静地沉睡着的。

目光在空中某处交汇,然后一切语言都失了颜色。

“我该相信你吗?”

光一用力地撑起身子,在刚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。疼痛与疲倦如潮水般涌来,翻滚着,叫嚣着,他几乎费尽所有气力,终于走到刚的面前。

然后伸出手,抱住了眼前人。

怀中的身体很冷,很僵硬,像在寒夜中矗立已久的石块。这块石头拼命拼命地伪装自己,将自己变得坚硬无比,但只有光一知道,它曾经是怎样的温柔和暖。

“我就在这里,愿意相信了吗?”


刚怔怔地望向窗外,天色凄楚,夜空灰蒙蒙的,有什么在积蓄着。


你心中的野兽,是怎么样的,想要看一看呢。




【END】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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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前删错了就想着上次写得急精改一下再发结果一下子拖到现在…改得不多,ooc依旧严重,完全是为了自我满足(太配了啊!!!

尽量避免了历史内容,欢迎捉虫。

禅理那段来自《不动智神妙录》。



感谢阅读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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